第三百九十五章 一碗雞湯不知道
出了獅子園小路,路過一座小湖那片翠綠蘆葦蕩,一個拐彎,就可以岔入去往青鸞國京城官道,結果率先繞出蘆葦蕩小路的視野中,就看到有人乘坐牛車,風風仆仆,剛剛從官路那邊進入小路,道路狹窄,路面顛簸,車子一個蹦跳,坐在后邊的青衫男子差點甩出,給顛得七葷八素,差點散架,而駕車之人,是位書童模樣的少年,大概是給自家老爺一路催促,本身又是毛躁的歲數和性情,加上駕馭牛車的手法生疏,牛兒四腿撒歡兒就竄入了這條小道,結果怎么都沒有想到由這條小路盡頭唯有獅子園的蘆葦蕩畔,會走出一行人來,為首一人還是個蹦蹦跳跳、手持行山杖的小姑娘,這要是撞上了,還不得鬧出人命來?
少年書童慌了神,青衫男子更著急,一個手忙腳亂,一個大聲提醒,于是裴錢就瞪大眼睛,看著那輛牛車,路線搖來晃去的老牛拖拽著兩個大傻瓜,一溜煙兒沖入了蘆葦蕩湖泊里頭去。
其實裴錢早就躲過了,站在了一大叢蘆葦蕩當中,哪怕牛車直直前行,都么的問題,肯定撞不著她。
咋的,一大早還有人鳧水洗澡???難道其實是一伙神仙人物,那牛兒可以拽車踩水行走,特別仙氣?之前她不就騎了頭地牛之屬的黃牛嘛,確實神奇,上山下水,穩穩當當。
可是眼前這一幕好像不是這么回事啊,一大一小,哇哇亂叫著,然后撲通一聲,水花濺起,沒影了。
裴錢挪動腳步,順著牛車碾壓蘆葦蕩而出的那條小路望去,整輛牛車直接沖水里頭去了。
裴錢捏著下巴,陷入沉思,聽說山上神仙只要攜帶避水珠,探淵涉水捉蛟抓龍,如履平地。
朱斂和石柔飛掠而去救人救牛。
陳平安扯住裴錢耳朵,“要你小心看路?!?/p>
裴錢踮起腳跟,大聲求饒,解釋道:“我哪里想得到,那牛車自個兒不走正道,非要跟喝醉酒似的漢子,扭來擺去,就把自己繞溝里去了啊,哎呦,疼疼疼……師父,我真的已經讓出道路了……而且牛車騾車,師父你也見過,不都慢騰騰的嗎,這輛牛車老霸氣了,恨不得飛起來……”
陳平安松開手,讓裴錢立定站好,裴錢呲牙咧嘴,伸手輕輕揉著耳朵,真疼。
果然朱斂是個烏鴉嘴,說什么要自己別得意忘形。
陳平安略微松了口氣,朱斂和石柔入水之后,很快就將主仆二人和牛與車一同搬上岸。
少年心有余悸,坐在先前被牛車碾壓倒地的蘆葦上,嚎啕大哭。
老牛上岸后,抖了抖身軀,剛好一尾巴摔在少年腦袋上,倒是不哭了。
青衫男子約莫三十歲,面相不老,被救上岸后,對石柔作揖謝禮。
陳平安走去,抱拳道歉。
青衫男子羞愧難當,連忙再次作揖賠罪。
最后這位男子擦過臉上水漬,眼前一亮,對陳平安問道:“可是與女冠仙師聯手救下我們獅子園的陳公子?”
陳平安點頭后,試探性問道:“是柳縣令?”
青衫男子爽朗大笑,“在下柳清風,正是柳清山的大哥?!?/p>
柳老侍郎長子柳清風,如今擔任一縣父母官,不好說飛黃騰達,卻也算是仕途順利的讀書人。
只是當他父親是仕途平步青云、士林名聲大噪的柳敬亭后,柳清風就顯得很庸碌平平了,柳敬亭在他這個歲數,都快要擔任青鸞國從三品的禮部侍郎,柳敬亭又是公認的文壇領袖,一國斯文宗主,如今再看長子柳清風,也難怪讓人有虎父犬子之嘆。
需知柳敬亭去世后必然獲得朝廷頭等美謚,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至于是“文”之后的字眼是什么,是正,還是忠,或是略遜一籌的恭,成。都有可能,這兩者都需要皇帝特旨,不能由群臣擅議定奪,之前朝堂上覺得前者可能性更大,在二子柳清山瘸腿后,就大大降低了預期,莫說青鸞國歷史上屈指可數的文正,還覺得文忠都有些懸了。
陳平安喊了一聲裴錢。
一直像是被貼了仙家定身符的裴錢,如獲大赦,一路跑到陳平安身邊,向柳清風和書童少年作揖致歉,大聲講述自己的諸多過失。
其實心里邊,裴錢可沒覺得自己有多大的錯,還有些埋怨這個柳清風太不濟事,只是師父生氣了,她有什么辦法?莫說是不掉肉的道歉,就是要她掏銀子賠償,從多寶盒里頭往外搬東西,裴錢也只能乖乖照做。
柳清風連忙為裴錢說話,裴錢這才好受些,覺得這個當了個縣太爺的讀書人,挺上道。
之后當然是挽留陳平安一同返回獅子園,只是當陳平安說要去京城,看能否趕上佛道之辯的尾巴,柳清風就不好意思再勸。
陳平安先幫著柳清風修好牛車,然后雙方道別,各自繼續趕路。
岔入官道后,朱斂笑道:“覺得獅子園這個老侍郎長子柳清風,比弟弟柳清山更像一塊當官的材料?!?/p>
陳平安不置可否。
柳清山書生氣更重,才氣更大,滿腹韜略,為人更是正人君子,兄長柳清風就似乎沒那么鋒芒畢露,幾無棱角。
但是陳平安覺得兄弟二人,都是這個世道需要的讀書人,僅此而已,至于未來成就誰高誰低,歸根結底,還不都是獅子園一家人?
陳平安問道:“裴錢,知道柳縣令最讓人欽佩的地方在哪里嗎?”
裴錢脫口而出道:“當了官,脾氣還好,沒啥架子?”
陳平安搖頭道:“是發乎本心,不惜讓自己身陷險境,也要給你讓道?!?/p>
裴錢哦了一聲,似懂非懂,“師父,我先記下來,就像前兩天在獅子園曬書曬竹簡那樣,大太陽的時候,時不時就將這些事情,翻個個兒?!?/p>
陳平安嗯了一聲,揉了揉她的腦袋,不再多說什么。
朱斂笑道:“少爺,以后老奴有機會幫你喂喂拳?”
陳平安毫不猶豫道:“可以啊?!?/p>
朱斂然后轉頭望向裴錢,“瞧見沒,這就是發乎本心,需知世間純粹武夫之間的喂拳養拳,蜻蜓點水,輕打輕放,毫無裨益,想要有效果,老奴就得拿出真本事,拿出了真本事,拳頭就會有殺氣,身上就會有殺意,那么萬一老奴其實早有預謀,心中殺機,就會隱藏得很好,但是少爺仍然信得過老奴,這就叫發乎本心……”
裴錢依舊似懂非懂,用心想了想,“老廚子,你在獅子園每天翻完書,就要自言自語,說兜里沒錢心里發慌,到了京城萬一錯過了那些美好書籍,還說青鸞國那啥春宮圖,是寶瓶洲一絕,入寶山而空手返,豈不心痛……你跟我老實說,是不是想要騙我師父的銀子去買書和春宮圖?”
朱斂一臉羞赧,搓手不言語。
陳平安當機立斷道:“喂拳可以,銀子沒有!”
朱斂急眼了,“少爺,咱們這趟獅子園,是掙著了錢的啊。老奴這次雖未如何出手,可日月昭昭,忠心可鑒??!”
陳平安對裴錢道:“你來說?!?/p>
裴錢扯開嗓子朗聲道:“么得銀子!進了我師父兜里的銀子,就不是銀子啦!”
石柔走在最后邊,心中哀嘆不已。
瞧瞧,江山易改稟性難移,這仨又來了。
————
柳清風一路上給書童埋怨得不行,柳清風也不還嘴,更不會拿身份壓他,兩人渾身濕漉漉的,乘坐牛車到了獅子園附近,書童過了石崖和老樹,瞧見了再熟悉不過的獅子園輪廓,立即沒了半點怨氣,少年從小就是這邊長大的,對青梅竹馬的趙芽,那是相當喜歡的……
清字輩,老侍郎柳敬亭五名子女,從大到小,剛好是“風雅山青郁”。
換上了一身潔凈衣衫,柳清風直奔弟弟書齋,書童說老爺已經在那邊候著了。
父子三人坐定。
柳敬亭見著了柳清風后,如釋重負,這份心神放松,不比親眼見到妖物被擒拿更少。
可能所有人都無法想象,無論是陳平安柳伯奇這些外鄉仙師,甚至連同獅子園絕大多數人,都不清楚一件事,獅子園真正意義上的主心骨,是官品不高、才名平平的柳清風,而非身為家主的柳敬亭。柳伯奇當初偷窺過三人喝酒,更多注意力,被柳清山吸引,沒能嚼出那場酒局的滋味來。只是這種父子三人各自心態上的轉變,循序漸進,水到渠成,并非柳清風刻意為之,極其務實、推崇事功的長子柳清風,很早就擔任類似柳敬亭客卿、幕僚的角sè,因為柳清山除了游歷和科舉兩事,都待在獅子園潛心學問,柳清風則不然,柳敬亭在京城為官期間,他這個長子一直在京城府邸陪同左右,所以遠遠比柳清山更早介入柳老侍郎的政務,更加熟稔青鸞國廟堂的風云變幻。
柳清風笑道:“父親寄到縣衙的書信,我已經仔細看過?!?/p>
柳清山發現兄長笑望向自己,頓時有些局促不安。
柳清風驀然大笑起來。
柳清山臉sè微紅,“大哥!”
柳敬亭感慨道:“柳樹娘娘一事,若是早些聽了你的話,早早與她開誠布公談一談,說不定不用像如今這么關系僵硬?!?/p>
柳清風安慰道:“父親,為人也好,神祇受香火也罷,心性一事,到底是根祇所在,其實不是我們一方三言兩語,道一番肺腑之言,就能改變這場獅子園變故,所幸柳樹娘娘與我們獅子園柳氏榮辱與共,此次禍事,也算是對她的警戒,因禍得福,這就要歸功于那位俠義心腸的陳公子,以及清山熟識的那位女冠……姓柳,叫什么來著?”
柳清山惱羞成怒道:“柳伯奇!大哥你有完沒完?!”
柳清風收斂笑意,正sè問道:“你可是真心喜歡人家?”
柳清山有些難為情,左右張望。
柳敬亭猶豫了一下,無奈道:“那位女冠終究是山上修道之人,只說獅子園一事,我們如何感激都不為過,可是涉及到你弟弟這終身大事,唉,一團亂麻?!?/p>
作為青鸞國禮部老侍郎,與一國轄境的仙家或是過路仙師,并不陌生,加上唐氏皇帝歷來強勢,所以他這個侍郎,面對譜牒仙師和山澤野修,腰桿子一直比較硬。
只是清官難斷家務事。
柳清風眼神示意父親他心里有數,對柳清山說道:“清山,我相信你,喜歡便是真心喜歡,姿容,身世,品行,這些你都有自己的仔細考慮,我也相信你的眼光,我這個兄長不來談這些,更不會對你們二人指手畫腳。那我們就來假定那位名叫柳伯奇的別洲女冠仙師,接下來有可能嫁入我們獅子園,成為清山明媒正娶的妻子。那么我們就要考慮兩件事,第一,柳伯奇是一位修道之人,所以我們不苛求她與柴米油鹽打交道,只是她愿不愿意在獅子園修行,真心以夫妻之禮,對待清山,還是相處久了,就要自恃山上仙師,事事凌駕于柳清山之上,甚至會插手獅子園家務?”
“第二,清山,她有沒有透露過一些言語,暗示你隨她一起修行仙法?要你棄了所有圣賢書,離開獅子園,出世登山?”
“世間男女情愛,一開始多是教人覺得處處美好,事事動人,就像這座獅子園,建造在青山綠水間,世外桃源一般,世代尊崇那位土地柳樹娘娘,事到臨頭又是如何?如果不是柳樹娘娘實在無法挪窩,恐怕她早就撇下獅子園,遠遠避難而去。柳氏七代人結下的善緣和香火情,到頭來在祠堂,當著那么多祖宗牌位,柳樹娘娘的些言語,不一樣傷人至極?所以,清山,我不是要你不與那柳伯奇在一起,只是希望你明白,山上山下,是兩種世道,書香門第和修道之人,又是兩種世態人情,入鄉隨俗,成親之后,是她柳伯奇遷就你,還是你柳清山順從她?可曾想過,想過了,又可曾想清楚?”
“對,柳伯奇是對獅子園有大恩,不但降服妖魔,救我們柳氏于大廈將傾之際,事后更是一擲千金,先替我們柳氏支付了那么多神仙錢,可是清山你要清楚一點,柳伯奇這份大恩大德,我柳氏不是不愿償還,從父親,到我這個兄長,再到整個獅子園,并不需要你柳清山一力承擔,獅子園柳氏一代人無法償還恩德,那就兩代人,三代人,只要柳伯奇愿意等,我們就愿意一直還下去?!?/p>
柳清風感嘆道:“別怪我如此市儈功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是我們今日多想一些,來年少愁許多。說一千道一萬,還是希望清山你,過得好。與此同時,我當然有私心,獅子園柳氏家學和門風,我這個當兄長的,自認沒有本事扛起來,仍是需要你來繼承?!?/p>
柳清山起身,由于瘸腿,肩頭歪斜了一下,神sè灑脫,作揖道:“我這就去問清楚?!?/p>
柳清風眼神復雜,一閃而逝,輕聲道:“世間多神仙,清山,你放心,能夠治好的,大哥可以跟你保證?!?/p>
柳清山只當是兄長在寬慰自己,笑著離去。
柳敬亭卻是公門修行出來的老辣眼光,他最是熟悉這個長子的心性,沉穩異常,心境豁達,遠超凡人,于是這位柳老侍郎臉sè微變。
柳清山在柳清風離開書齋關上門后。
柳清風神sè疲憊,笑道:“來的路上,剛好遇見了那位陳平安?!?/p>
柳敬亭壓下心頭那股驚顫,笑道:“覺得如何?”
柳清風點頭道:“極其少見的山上人,更像是個世族豪閥里走出的正經讀書人?!?/p>
柳敬亭笑道:“確實如此?!?/p>
柳清風欲言又止。
柳敬亭站起身,伸手按住這個長子的肩頭,“自家人不說兩家話,以后清山會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爹呢,說實話,不覺得你對,但也不覺得你錯?!?/p>
柳清風神sè黯然。
柳敬亭說道:“去看看清青,她親近清山,卻敬畏你,所以有些話,還是你來說最管用?!?/p>
柳清風點點頭,“我坐一會兒,等下先去拜見了兩位先生,就去繡樓那邊?!?/p>
柳敬亭嘆了口氣,“理當如此?!?/p>
老侍郎率先離開書齋。
柳清風坐獨自在椅子上,轉頭望向那副對聯。
筆下千軍陣,詩詞萬馬兵。立德齊今古,藏書教子孫。
這其實不是這座書齋主人柳清山所寫,而是柳清風他這個兄長,在當年弟弟加冠之禮,他親筆撰寫,贈柳清山予的禮物。
柳清風神sè蕭索,走出書齋,去拜見老夫子伏昇和中年儒士劉先生,前者不在家塾那邊,只有后者在,柳清風便與后者問過一些學問上的疑惑,這才告辭離開,去繡樓找妹妹柳清青。
在柳清風離開后,老夫子伏昇憑空出現。
中年儒士問道:“先生,柳清風這樣做,將柳清山拖入青鸞國三教之爭的漩渦當中,對還是錯?”
伏昇笑道:“不是有人說了嗎,昨日種種昨日死,今日種種今日生。今日對錯,未必就是以后對錯,還是要看人的。再說這是柳氏家事,剛好我也想借此機會,看看柳清風到底讀進去多少圣賢書,讀書人氣節一事,本就唯有苦難砥礪而成?!?/p>
中年儒士無可奈何,先生以佛家說法-論儒家門生的所作所為,不合禮啊。只是先生在中土正宗文廟,地位何其尊崇,他也知道,先生視野所及,很遠,不涉及柳清風腳下大道偏差,先生都不會插手。若是柳清風這次在祠堂,沒有挺身而出,反駁那個柳樹娘娘,那么柳清風這輩子就只會知道,家塾兩位教書匠,在獅子園待了這么多年,然后有天返鄉離去,就此杳無音信。
世間其實種種機緣,皆是如此,可能會有大小之分,以及諸子百家以及山上仙家收取弟子,腳下各有道路,相中弟子的切入點,又各有不同,可其實性質相同,還是要看被考驗之人,自己抓不抓得住。道家神仙尤其喜歡這套,相較于先生伏昇的順勢而觀,要更加坎坷和復雜,榮辱起伏,生離死別,父子、夫妻之情,諸多牽掛,諸多誘惑,可能都需要被考驗一番,甚至歷史上有些著名的收徒經過,耗時極其漫長,甚至涉及到投胎轉世,以及福地歷練。
驚心動魄,且蔚為大觀。
伏昇突然說道:“其實柳清風,適合做你的嫡傳弟子?!?/p>
中年儒士搖頭道:“我知道此人心性不錯,而且志向遠大,同時又做得繁瑣事,只可惜并非適合繼承我這一小脈學問的人選?!?/p>
伏昇笑了笑,不再言語。
沒有說破。
先生傳道弟子。
當真就只有弟子豎耳聆聽夫子教誨那么簡單?
弟子難道當真無法為先生之學問,查漏補缺?
只是這些,不可由外人來說,得自己想到才行。
至圣先師曾有憂慮,儒家圣賢的學問越高,地位越高,神位不斷遠離人間,那么人間怎么辦。
禮圣,亞圣,還有他伏昇,或者說伏勝,以及那兩位儒家副教主,各有各的答復。
只是至圣先師仍是眉頭不展。
后來便有了那位陋巷老秀才的橫空出世。
那個時代,熠熠生輝。
兩次三教之爭,佛道兩教的那兩撥驚才絕艷的佛子道種,毅然轉投儒家門戶,可不止一兩位啊。
曾有參與爭辯的白玉京一位年輕仙人,問了一個問題,“既然你們儒家推崇人性本善,既然人人已經本性醇善,那你們儒家的教化之功,功在何處?”
中年儒士突然問道:“若是柳清山先與師刀房女冠柳伯奇一同遠游,最終與皆為夫妻?”
老夫子伏昇,或者說儒家大圣人伏勝笑道:“這有什么,三教門戶之見,只是在學問上較真?!?/p>
中年儒士又有疑惑。
老夫子點頭道:“柳清風大致猜出我們的身份了。因為獅子園有了退路,所以才有此次柳清風與大驪繡虎的文運賭局?!?/p>
中年儒士冷哼一聲。
老夫子卻唏噓道:“若是當年老秀才門下弟子中,多幾個崔瀺柳清山,也不至于輸……可能還是會輸,但最少不會輸得這么慘?!?/p>
————
柳清風站在繡樓底下,讓婢女趙芽請他妹妹柳清青下樓。
趙芽有些為難。
這幾天小姐曉得了大致真相后,傷心欲絕,尤其是知道了二哥柳清山因為她而瘸腿,連輕生的念頭都有了,如果不是她發現得快,趕緊將那些剪子什么的搬空,恐怕獅子園就要喜極而悲了。所以她日夜陪伴,寸步不離,小姐這兩天下來,憔悴得比遭難之時還要嚇人,消瘦得都快要皮包骨頭。
柳清風淡然道:“去喊她下樓?!?/p>
趙芽悚然,立即轉身跑上樓。
柳清青怯生生走下樓,甚至沒敢讓趙芽攙扶。
柳清風看了這個妹妹一眼,沒有說話。
柳清青低下頭去,心中惶恐。
從小她就畏懼這個分明處處不如柳清山出彩的大哥。
柳清風放緩語氣,“天塌不下來,我陪你走走?!?/p>
半個時辰后,趙芽憂心忡忡站在繡樓這邊翹首以盼。
發現自家小姐回來時,臉上猶有淚痕,只是似乎打開了心結。
拎著裙擺,柳清青登上繡樓,趙芽一頭霧水跟在身后。
柳清青突然笑問道:“芽兒,你陪我一起去山上修道吧?”
趙芽愕然,看著不再死氣沉沉的小姐,點了點頭。
柳清風獨自走在獅子園。
當一個醇儒,將學問做到極高極大,是做不得了。
他柳清風既然跨出了那一步,那么這輩子注定要在爛泥潭里摸爬滾打。
柳清風心中悲苦,無法言說。
讀書人,誰不愿在書齋潛心立言,一篇篇道德文章,流芳百世。
讀書人,誰不愿桃李滿天下,被奉為斯文領袖,士林盟主。
讀書人,誰不愿兩袖清風,為儒家學脈正本清源,別開生面。
可最難獨善其身的官員,總得有人來當,雞毛蒜皮的實事,為老百姓斤斤計較每一文錢,總得有人來做。
好在據說讀書學問做至極處,一樣可以學問事功兩不誤。
柳清風在小橋流水處,轉過頭,看到柳清山和那位女冠并肩走來。
最后是柳清山獨自一人,走向柳清風,笑道:“我想先與柳伯奇遠游寶瓶洲,想要去觀湖書院,還有那大隋山崖書院,以及最北邊大驪龍泉郡新建書院游學?!?/p>
柳清風笑問道:“想好了?如果想好了,記得先跟兩位先生打聲招呼,看看他們意下如何?!?/p>
柳清山嗯了一聲,“柳伯奇說我這條腿可以治好,但是我覺得不用著急。不然又要欠她一份人情,如果到時候……”
柳清風打趣道:“如果是一家人了,倒是可以不用計較這么多?!?/p>
柳清山轉身要走。
柳清風突然喊住這個弟弟,說道:“我替柳氏祖輩和所有青鸞國讀書人,謝謝你。柳氏醇儒之風不減當年,青鸞一國讀書人,得以抬頭挺胸做人?!?/p>
柳清山疑惑道:“這是為何?大哥,你到底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明白?”
柳清山幫著柳清山理了理衣襟,微笑道:“傻小子,不用管這些,你只管安心做學問,爭取以后做了儒家圣人,光耀我們柳氏門楣?!?/p>
柳清山玩笑道:“大哥,你是不是當官當傻了,如今才是縣老爺,以后當了侍郎、尚書,怎么辦?”
柳清風微笑道:“看著辦?!?/p>
柳清風問道:“你去與兩位先生道別的時候,我能不能跟柳伯奇撩撩?放心,就幾句話?!?/p>
柳清山點頭道:“這有什么?!?/p>
柳清山去與柳伯奇說了,柳伯奇答應下來,在柳清山去找伏老夫子和劉先生的時候。
柳清風帶著柳伯奇去往柳氏祠堂。
一路上,柳清風并未開口說話。
柳伯奇破天荒有些心中惴惴。
當然主要是對柳清山一見鐘情后,再與柳清風柳敬亭相處,她總覺得輩分上便矮人一頭。
但是柳伯奇也有些古怪直覺,這個柳清風,可能不簡單。
柳清風在祠堂門外停下腳步,問道:“柳伯奇,假若我弟弟柳清山,只有一介凡俗夫子的短暫壽命,你會怎么做?”
柳伯奇答道:“我如今已是地仙修為,以后躋身上五境不難,所以我愿意為柳清山耽擱百年光yīn?!?/p>
柳清風又問,“那如果柳清山前程錦繡,立志于我們儒家三不朽,并且有希望做到,你又當如何?”
柳伯奇答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敢壞我柳伯奇夫君大道之人,先問過我佩刀獍神和本命刀甲作答應不答應?!?/p>
柳清風搖搖頭。
柳伯奇皺了皺眉頭,“那要我如何做?”
柳清風輕聲道:“大事臨頭,尤其是那些生死抉擇,我希望弟媳婦你能夠站在柳清山的角度,考慮問題,不可第一個念頭,便是‘我柳伯奇覺得如此,才是對柳清山好,所以我替他做了便是’,大道崎嶇,打打殺殺,在所難免,但既然你自己都說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那么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真正知道,柳清山所想所求,所以我現在就可以與你說明白,以后肯定免不得你要受些委屈,甚至是大委屈?!?/p>
柳伯奇原本聽到那個“弟媳婦”,十分別扭,但是聽到后邊的言語,柳伯奇便只剩下由衷佩服了,展顏笑道:“放心,這些話說得我服氣,心服口服!我這人,比較犟,但是好話壞話,還是聽得出來!”
柳清風如卸重擔,笑道:“我這弟弟,眼光很好啊?!?/p>
柳伯奇向祠堂伸出手掌,“你是山上神仙,對我們柳氏祠堂拜三拜即可?!?/p>
柳伯奇照做了。
卻發現柳清風一樣遙遙拜了三拜。
柳伯奇心情有些沉重。
柳清風輕聲道:“如果沒有意外,很快我就會被柳氏族譜除名,到了那個時候,我就不是柳清山的兄長了。到時候,若是柳清山收到家書,想要放棄遠游,無論當時你們是在寶瓶洲還是中土,如果他執意要返回獅子園,跟我興師問罪,你一定要攔下他,護著他繼續游學萬里?!?/p>
柳伯奇雖然不知其中緣由,仍是點頭,然后苦笑道:“這么快就要我做惡人?你倒是不見外?!?/p>
柳清風轉移話題,“聽說你狠狠收拾了一頓柳樹娘娘?”
柳伯奇開始心虛。
柳清風瞇眼而笑:“在很小的時候,我就想這么做了,本來想著還需要再過七八年,才能做成,又得謝謝你了?!?/p>
柳伯奇直到這一刻,才開始徹底認同“柳氏家風”。
遠處,柳清山一瘸一拐走向祠堂。
發現兄長與心愛女子相談甚歡,只要兄長點頭,那自己與柳伯奇這門婚事應該是穩妥了,柳清山便笑了起來,這位尚且年輕的讀書人,只覺得天地之間再無難事了。
————
陳平安一行人順利進入青鸞國京城。
這是繼老龍城之后,再次給人以人間熙攘的繁華感覺。
陳平安到底還是給了朱斂一些金銀黃白物,由著他去購買那些讓石柔深惡痛絕的書畫。
陳平安自己也找了家百年老字號鋪子,買了好些一文錢一分貨的精美宣紙。
在入城之前,陳平安就在僻靜處將竹箱騰空,物件都放入咫尺物中去。
崔東山之前在百花苑客棧提及過這場爭辯的內幕,其中就有那座在青鸞國籍籍無名的白云觀,所以陳平安就刻意繞過此地。
總覺得好運氣在獅子園那邊用得差不多了,千萬別太招搖,主動闖入云林姜氏和青鸞國唐氏皇帝的視野。
在鬧市一棟酒樓大快朵頤的時候,京城人氏的食客們,都在聊著臨近尾聲卻未真正結束的那場佛道之辯,興高采烈,眉飛sè舞。不論是禮佛還是向道,言語之中,難以掩飾身為青鸞國子民的傲氣。其實這就是一國國力和氣數的顯化之一。
陳平安在一些地方見過,比如在風雪之中的大驪邊軍斥候身上見過,在大隋京城的老百姓身上見過,在老龍城那輛馬車的少女身上見過,在倒懸山也見過。
附近幾張桌子都在說一樁京城剛剛發生的妙事,廣為流傳。
陳平安便聽著,裴錢見陳平安聽得認真,這才稍稍放過剩下那半美味真美味的燒雞,豎起耳朵聆聽。
朱斂便偷偷伸出筷子,想要將一只雞腿收入碗中,給眼疾手快的裴錢以筷子擋下,一老一小瞪眼,出筷如飛,等到陳平安夾菜,兩人便鳴金收兵,等到陳平安低頭扒飯,裴錢和朱斂又開始較量高下。
陳平安懶得理睬這對活寶,只是好奇那場看似偶遇的打機鋒。
原來昨天京城下了一場大雨,有個進京書生在屋檐下避雨,有僧人持傘在雨中。
于是有了一場妙不可言的對話,內容不多,但是意味深長,給陳平安附近幾座酒客琢磨出無數玄機來。
當時書生詢問僧人能否捎他一程,方便避雨。僧人說他在雨中,書生在檐下無雨處,無需渡。書生便走出屋檐,站在雨中。僧人便大喝一聲,自找傘去。最后書生失魂落魄,返回屋檐下。
酒客多是驚嘆這位禪師的佛法高深,說這才是大慈悲,真佛法。因為即便書生也在雨中,可那位僧人之所以不被淋雨,是因為他手中有傘,而那把傘就意味著蒼生普渡之佛法,書生真正需要的,不是禪師渡他,而是心中缺了自渡的佛法,所以最后被一聲喝醒。
實在是很難從裴錢眼皮子底下夾到雞腿,朱斂便轉為給自己倒了一碗雞湯,喝了口,撇嘴道:“味兒不咋的?!?/p>
陳平安笑道:“你骨子里還是讀書人,自然覺得味道一般?!?/p>
朱斂點點頭,“可不是,勞心勞力還不討好,換成是少爺或是柳氏兄弟,就得乖乖拿出傘去,為那書生遮風擋雨,捎他回家,說不定路上踩到了水坑,或是那人肩頭給雨水打濕了,還不被那人念你們的好。換成是臭牛鼻子的話,估計都沒這些事兒,看也不看屋檐下,直接就走了?!?/p>
陳平安想了想,笑問道:“若是一聲喝后,禪師再借傘給那書生,風雨同程走上一路,這碗雞湯的味道會如何?”
朱斂晃了晃碗里的雞湯,笑道:“可能就會好多了?!?/p>
石柔算是聽明白了。
裴錢聽得迷糊,何況還要忙著啃雞腿。
陳平安對裴錢笑道:“別光吃雞腿,多吃米飯?!?/p>
裴錢使勁點頭,身體微微后仰,挺著圓滾滾的肚子,得意洋洋道:“師父,都沒少吃哩?!?/p>
青鸞國京城這場佛道之辯,其實還出了很多咄咄怪事。
有僧人劈爛了佛像當柴火燒,還有僧人大大咧咧在市井中喝酒吃肉,嚷了一句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可謂振聾發聵,難免引人深思。
青鸞國道士反而少有驚世駭俗的舉動言語,溫溫吞吞,而且據說各大著名道觀的神仙真人們,已經在雙方教義爭論中,逐漸落了下風。
尤其是京城南邊那座白水寺的高僧斬貓公案,一開始好像是道家神仙攻訐佛家的突破口,但是給高德大僧們似乎早有預料,一通莊嚴說法,將道人們反駁得啞口無言。
陳平安聽過那些傳聞就算了。
吃過了午飯,帶著裴錢他們逛街。
買了一對青釉圍棋瓷罐。器型相對一般罐子,尺寸碩大,但是偏偏秀雅精熟,殊為不易。店主所說此物曾是燒造極少的云霄國宮廷御用,應該不假。
陳平安是燒瓷出身,這份眼光還是有的。關鍵是棋罐連蓋,并非后世增補,所以貴就貴了,一對罐子,店鋪開價五十兩銀子,陳平安掏得心甘情愿。
再給裴錢買了一只手捻小葫蘆,雅稱草里金,個頭極小卻品相極好,當初在獅子園墻頭上,女冠柳伯奇就用類似模樣的小葫蘆,收了那頭蛞蝓妖物的真身。
當然這只黃皮小葫蘆,只是供人把玩的世俗尋常物。
陳平安一眼相中,見裴錢也看得目不轉睛,就買了下來。
因為在裴錢心目中,行走江湖,大概就是師父陳平安這樣的,得有個裝酒喝酒的物件兒。
這只一看就死貴死貴的小小黃皮葫蘆,裴錢覺得跟她歲數剛好,裴錢當然沒敢開口討要,見陳平安主動買下了,立即笑得合不攏嘴,小心翼翼捧在手里,嚷嚷著有酒喝嘍。
結果一板栗打得她當場蹲下身,雖然腦袋疼,裴錢還是高興得很。
————
白水寺,那位白衣僧人坐在封堵多年的井口旁,喃喃道:“輸了,輸了。不是佛法輸了,是我們輸了?!?/p>
年輕僧人滿臉淚水,望向遠處,“世人若學我,如同進魔窟。我錯了,我錯了?!?/p>
————
京城白云觀,一位又給小道觀附近婦人,帶著丟了紙鳶的孩子大罵不已,中年觀主躲得遠遠的,那個小道童哭著過去,找到觀主師父,傷心道:“師父,我們不如把那幾棵樹砍了吧,經常討街坊鄰居的罵,香客又給罵跑了,接下來我們真就沒有香火啦,會挨餓的,師父以后也會買不起那些書的?!?/p>
中年觀主當然不會砍去那些古樹,但是小徒弟哭得傷心,只得好言安慰,牽著小道童的手去了書齋,小道童抽著鼻子,到底是久經風雨的白云觀小道童,傷心過后,立即就恢復了孩子的天真本性,他還算好的了,有師兄還被一些個埋怨他們晨鐘暮鼓吵人的悍婦撓過臉呢,反正道觀師兄們每次出門,都跟過街老鼠似的,習慣就好,觀主師父說這就是修行,大夏天,所有人都熱得睡不著,師父也會一樣睡不著,跑出屋子,跟他們一起拿扇子扇風,在大樹底下納涼,他就問師父為啥咱們是修道之人,做了那么多科儀功課,心靜自然涼才對呀,可為啥還是熱呢。
師父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只是笑。
小道童就會氣得從師父手中奪過扇子,好在觀主師父從來不生氣的。
這會兒,把雨后天晴的小徒弟安置好,中年道人抽出一本儒家蒙學書籍給孩子看。
中年觀主繼續翻看桌上的那本法家書籍。
先前他看到一句,“為政猶沐,雖有棄發,必為之?!?/p>
他便開始提筆做注解,準確說來,是又一次注解讀書心得,因為書頁上之前就已經寫得沒有立針之地,就只好拿出最廉價的紙張,以便寫完之后,夾在其中。
小道童不太愛看書,以前都是喜歡觀主師父給他講書上的故事,就放下書籍,走到師父身邊,看到師父下筆如飛,寫了些他看也看不懂的內容,踮起腳跟,看了看那本攤開的書,轉頭望向師父,小道童好奇問道:“師父,寫啥呢?”
中年觀主放下手中毛筆,放在他自制的木雕筆架上,笑道:“重新讀到了一句法家言語,心有所感,就寫些東西,以便下次翻到,可以自省,好知道自己昨日之想,再來驗證明日之思,一次次切磋琢磨之后,學問才能從諸子百家的圣賢書中,變成我們自己的學問?!?/p>
小道童哦了一聲,還是有些不開心,問道:“師父,我們既又不舍得砍掉樹,又要給街坊鄰居們嫌棄,這嫌棄那討厭,好像我們做什么都是錯的,這樣的光景,什么時候是個頭呢?我和師兄們好可憐的?!?/p>
中年觀主神sè和藹,微笑著歉意道:“別怪街坊鄰居,若是有怨氣,就怪師父好了,因為師父……還不知道?!?/p>
小道童撓撓頭,白云觀道人一律頭戴方巾,不戴芙蓉、魚尾和蓮花三種道冠,小道童眼巴巴道:“那師父到底什么時候知道解決的答案啊?!?/p>
雖然師徒二人說的“知道”,差了十萬八千里,中年觀主仍是嘆了口氣,耐著性子道:“還是不知道啊?!?/p>
小道童突然笑了起來,拍了拍師父的手臂,“師父,不急,我們不急啊,要不要我幫你揉揉胳膊?”
中年道人對那句話做完了注解,想了想,拿出桌上一本佛家經典,上邊記載了近百篇佛門公案,只是沒有著急打開,他突然笑道:“佛祖可比我更應該愁啊,佛祖不愁,我愁什么?!?/p>
小道童突然輕聲道:“對了,師父,師兄說米缸見底啦?!?/p>
中年觀主點點頭,緩緩道:“知道了?!?/p>
小道童翻了個白眼。
師父每次都這樣,到最后咱們白云觀還不是拆東墻補西墻,對付著過。
只是小道童突然看到一件奇怪事,好像有一陣金sè的清風,從窗外飄入,翻開了觀主師父的桌上書籍,然后好像整座屋子都給翻了一遍。
小道童使勁眨眨眼,發現是自己眼花了。
只是師父閉上眼睛,就像睡著了一般,在打瞌睡。師父應該是看書太累了吧,小道童躡手躡腳走出屋子,輕輕關上門。
————
陳平安抬起頭,望向某處。
裴錢問道:“咋了?”
陳平安笑道:“沒什么?!?/p>
看到啦!
好早啊
33333樓
中秋快樂啊更新了
….居然不是第一
哈哈哈第一!
woc我的第一呢?
等一個太平山陳貂寺的占樓
你不會就是貼吧課代表湖心亭吧,一直在等我的評論做功課吧
貼吧里我最欣賞的還是女武神裴懷,雖然她也是老司機了,但是人家學問好啊
不多說了,
很佩服總管,寫手都經歷過當代社會道德缺失帶來的陣痛,滿腹才華得不到社會的承認有沒有機會出國施展才華,最后才會成為寫手。
但是總管做的很好,一邊以筆謀生一邊還不忘讀圣賢書,讀出來的心得也不忘與人共享。這本書如果成功完成,去大學當個教授都綽綽有余了
伏筆就在最后金色的清風,這翻書風承繼了齊靜春儒道合一的文脈
所以陳皮皮找到了除了李寶瓶以為的另一香火傳人
柳清風只是門派內部的分執,他們還在眼巴巴望著圣人的位置
而老秀才一脈已經悄悄在陳皮皮的布局下生根發芽,有朝一日如千竿楠竹茂密成林
打了半天字,一個鍵按錯就跳出去了。
一句話,朱熹以后的偽君子儒學,就是太重視個人名利而忽視了事功,將儒學帶入了毀滅的境地
清末的儒臣如曾國藩,張之洞,李鴻章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雖然現代教育對他們抹黑甚多,但是我相信百年之后的中國肯定會給他們一個中肯的評價。
林則徐說過;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這句話的前提是個人的道德修為到了一定的水準和境界,如果小人用這句話就是偽君子就是披著儒學的狼蛇
又去貼吧逛了一圈,可以說,這個評論版還是有人再看,我不喜歡在貼吧里發言那邊的監視力度太大容易以言獲罪
食不言寢不語,是說要認真對待食物和睡眠,也就是說君子要重視自身的健康。以前我吃飯的時候也喜歡巴拉巴拉的說個不停,有一次一位學長吃飯的時候跟我說了這句話我就消停了。
現在的選擇是不是情投意合的朋友堅決不和他們吃飯,人情來往無所謂,但是不是路人就堅決不同席
還有一個叫八分山人的不是我的號,一看就是減刑網絡評論員,還有一個叫劉貂寺也不是我,聲明一下,我不會為那些人承當不應承擔的責任,一句話。我不是他爸爸,沒必要為他的人生負責
陽明心學,在于致知力行四個字,注意不是知行合一,知行合一是后面喜歡耍嘴炮的人總結出來的,而且知行合一里的知是指良知,而不是“知識”’智慧’之類的,估計當年明月也沒讀懂這個道。
一談知行合一就會進入賢者模式,然后就是朱熹的偽君子儒學套路,根本上錯了就會一直在打轉,對儒學產生疑問最后徹底放棄,要讀書先讀道德經,小國寡民都能接受了,就不要說那些忽悠人的套路,更不用說馬哲毛概那些狗屁邏輯都不通的洗腦術語了
可以的,認知程度比一般人要強,但是現階段的國內處于一種圍城式的環境,也導致了滿大街的失德者炫耀自己的偽逛陣,其實莫管前路如何,路嘛,走著看著就好
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做嫁衣裳
我的五大國策直接的后果就是取消我的國籍和戶口
功高不賞,此生誓不為某黨再獻一策。目前來說還是個人學問不夠
基本功夫不到位所以立身不穩,總管說了一句話很有道理:
立身的學門不需要太深,但是需要扎實,就這樣吧,以后再聊
我覺得你可以出一本賞析劍來這樣的書
你們在這這么說是盼著和諧嗎
立身不用學問高,問道只需心夠誠,行事方圓有規矩,啊呀,我這懶蟲一只!去休,去休!
巴適得板
大大的好
大大的好
若是有情人
還不算晚
是我嗎
沒看懂
早啊啊
期待兩更……
第八。哈哈
占個樓
不是等我么?
啦啦啦啦啦啦
齊靜春一直伴隨左右啊
一個個的真快
9樓了9樓
大道可期
翻書風6666
獅子園這一章節我怎么感覺在很久以前看過
終于看到了
齊先生
隨看隨喝兩口酒,喝完睡覺????????
伯奇。。。停車停車!我要下車!
中秋快樂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世人若學我,如同進魔窟
應該是雨中借傘那段,不是酒肉
善!大善!
中秋快樂
網絡小說你帶出這么多學問的書,至此一家
網絡小說帶出這么多學問的書,至此一家
大家早啊
各位中秋快樂
總管有大才
誰是伏圣?
儒家伏勝!就是那個焚書坑儒,在家里墻壁里藏書的那位,所以上文有續香火一說
希望中國能多出這樣的作家
恩。。。沒怎么懂欸
人才啊 大善
ai a a a sadl jADSK L
asfj fjkla jaskl KJk ASD ADsad sdkasl kas;d k;l K
SA’D A;LKD ALKD GSDKL阿斯達克叫阿三的
還可以